朱天莽摇摇头，道：“我也正在找，见到你之后，我就给他寄了封信。但送信的人诡异，我派去跟踪的人马皆跟丢了。只能等他的回信了。”
原来是这样。
洛初有些失落，但终归有了父亲的音信。
想到一些事情之后，洛初又问：“那前辈，您最近是怎么跟我父亲联系上的。”
“也是一封信。半年前，有人给我送来了一封信，托我寻找你的下落，我从笔迹上推断此人是洛林。但当时还是半信半疑，直到送信的人带来了这个。”朱天莽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块碎木，放在桌上。
这块碎木看材质是上好的沉香，整个只比大拇指稍大一些。底下是光滑又有光泽的表面，但好像只是什么东西的一部分碎片，上面不整齐的地方像是碎过的痕迹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洛初疑问，她记忆里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东西。
萧迟野眸色一深，缓缓说出口：“这是虎符的碎片。”
用来做虎符的木质，他清楚的很，这天下除了宫里，别的地方怕是也搞不到这样的木材，也达不到这样的做工。
虎符？洛初一惊，父亲手里怎么会有这东西。虎符不是应该在皇都宫里那位手中吗。
朱天莽补充道：“说的不假，这确实是虎符的碎片。但却不是当今萧国宫里的那个虎符。”
不是萧国掌兵权的虎符？那还能是什么，洛初一愣，有些不解这其中的事情。
“虎符的材料和做工是不能做假的，既然连您都说这是虎符不假，为何又说它不是宫里的那个。”洛初说。
朱天莽目光盯着虎符的碎片，说道：“先帝在位的时候，最信任的就是洛家人。他毅然决然地将虎符交给了洛林，在洛林掌权的那段日子里，也替先帝镇住了文武百官。”
“我只是听闻，有一次洛林和先帝在宫里因为虎符的事情大吵了一架。皇帝暴怒，一气之下摔碎了虎符。这样应该就是当时那一块。”朱天莽说道。
萧迟野托着下巴说道：“这事是真，我也曾听小叔说起过。那次虎符重做之后，收了洛林的大部分兵权，也是那时候才给了李景弘可乘之机。”
先帝和父亲发生了争执，若只是小事定不会收回兵权，毕竟朱天莽也说。先帝当时最信任的就是洛家，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，才会让先帝生这么大的气。
等等，刚刚萧迟野说是他小叔说的。
洛初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萧迟野，然后说：“你小叔，该不会是那位……”
朱天莽抢先说道：“镇北王之子范义。”
“正是。”萧迟野肯定。
这个名号洛初还是听过的，先帝早年实行过分封制度。其中守在萧国北边儿的就是这镇北王范鸿。
说来这范鸿也算是先帝的老丈人，也就是萧迟野的外公。镇北王也算是一世英名，可惜生不逢时，被先帝冠了个策反的名号，早早离世。
留下一儿一女在这世上独活。父亲死后，萧迟野的母亲文贵妃开始郁郁寡欢，没多久也就跟着父亲一起去了，那时候的萧迟野才刚满三岁，那儿还记得母亲长什么样。
可惜那文贵妃，正是女子风华正茂之时，就郁郁而终了。留下三岁的萧迟野在宫中苟活。
“外公死后，小叔没在留心政事，反而摄足山水，活成了个闲云野鹤。”萧迟野说到这儿，下意识的看了眼洛初。
游历山川，这不是她喜欢的事儿吗。洛初提起了精神，继续听了下去。
“那年皇都政变，正好小叔就在皇都。他派人将我救了出来，说来，那算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。”
现在回忆那段时光，萧迟野其实已经不记得那会儿心底到底是恨还是怨了。只知道那时候父皇死了，母亲他本就没什么印象。本以为生命即将到达尽头的时候，又半路杀出来个小叔，将他带离了皇都。
朱天莽摸了摸胡子，忽然问道：“小子，如果我现在问你一句，你如今的志向是何。你可能说的出来？”
萧迟野犹豫了一会儿，但他开口却是果断的，一字一句敲在人心里。他说道：“我期待的是萧国的盛世，但李景弘并没能让我看到。于是，我打算推翻这一切，亲手去创建萧国的盛世。”
朱天莽会心一笑，“小子，你说的盛世是什么？天下统一亦或者是当第二个你父亲，不如说说你的志向在何。”
他突然沉着气，却很是慷慨激昂的说：“我所求乃天下大同。”
“大同？小子，你可知何为大同。”
萧迟野虽是一什的少年气，此刻却显得格外的稳重。他启唇，清朗的声音说着：“家家安居乐业，没有差异，没有战争。这就是我想要的大同。”
朱天莽陷入了沉默。
洛初本以为他就是个毛头小子，但在今天，萧迟野彻底让洛初重新认识了一回。她内心开始有些焦躁，或是在想着，连萧迟野也有自己的志向，那自己呢？
洛初，你所求在何？她在内心这样问自己。
朱天莽嘴角扬起，确实会出声笑，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。他说道：“是个好小子，你我虽所求不同。但今日在此，我祝你日后壮志得酬。”
萧迟野作揖道谢：“多谢前辈。”
“怎么样，现在还觉得我是个杀人不眨眼，不讲道理的糊涂山匪吗。”朱天莽突然这么问。
萧迟野像是被扒光了丢在人面前，内心所想的瞬间暴露无遗，他有些惊诧，“您怎么知道……”
“怎么说我也是比你多活了几十年的，你心里所想的是什么，我多少能看出来。怎么样，还敢不敢和我豪横了。”
萧迟野笑了起来，内心紧绷的戒备，在这一刻彻底放松，“看来是晚辈以小人之心，度君子之腹了。”
朱天莽急着拒绝，他说：“可别可别，我从来不是君子，你呀也不是什么小人。日后的路，就看你能不能守心克己了。”
人啊，是会变的。只有这句话，他未曾说出口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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